2016年8月30日星期二

军训后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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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就是去吃苦头的。
在军训的十几天中,脑中无数次地构想过这篇文章会写成什么样子,怎么去控诉军训基地给我的生活造成的困难;然而,回到学校,有空余时间的时候,却又如同葛优一般累倒在床上,懒得写下几个字了。这或许是很讽刺的事情。
说实话,直到现在仍然没有给接下来要写的东西整理出一个很完整的思路出来,姑且写到哪里就是哪里了。
前方剧透预警,未参加过军训的筒子们慎入。

1
如果你要说军训是一场打击,我承认;但是如果你只看到了它在精神上打击的那一方面,那我强烈建议你读下去。
理由很简单:首先,我们都没有吃饱。
这里“我们”的概念涵盖了辅导员,甚至包括教官,但是不包括来视察的领导。
我觉得上面一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妨再说得更明白一些:我们在军训前缴纳的饭前和国家补贴的部分究竟去哪里了?
不过考虑到本文的主要目的还是总结警示为主,我就不深究下去了。

究竟吃得有多差呢?按照标准,每顿饭都是会有肉菜的,一盆肉菜四盆素菜。那肉的量有多少呢?这么说吧,就一个人去吃的话可能刚刚好(包括吃掉素菜里面可怜的几根肉丝和番茄炒蛋里面可怜的蛋丝);但是必须注意到,这是计划给十个人吃的分量。
好在米饭还是能管饱的;姑且不追究蛋白质摄入的微乎其微,另一件事情同样令人感到气愤,就是回收馒头和米饭。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然而足以成为军训基地伙食的又一条罪状。
稍微想一想,一天的营养就由一个馒头(还很有可能是冷的)、一点粥、一个鸡蛋、不到20g的蛋白质、一些蔬菜、5两米饭来提供;如果军训之前我知道这一点的话,一定不会束手挨饿。

如果在军训前没有记得带上足量的肉食的话,也不是没有补救措施。早上吃三四个鸡蛋,午饭晚饭打捞沉没在酱油汤中的瘦肉,抢夺隐藏在芹菜中的肉丝,我就是这么熬过这两个星期的,但这并不是每一个参训学生都能做到的事情。有什么办法呢,踩在别人的肩膀上往上爬,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的事情。
伙食不是没有改善过;校长来慰问的时候烧过两次肘子和一次鸡腿(一人两个,我吃掉了两份,还是很满足的),然而后面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水平(要知道从照片上看校长那一桌吃的是蛋炒西红柿,我们吃的是番茄炒西红柿)。

军训结束后的那天晚上,我们去了一家烤肉店,好好地补了一顿。当我终于尝到味道不一样的肉的时候,不禁泛起一股心酸。

2
这个军训基地大约是02年的时候造起来的,设施比较老旧也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军队里面的思想也这样亘古不变,就让我感到十分恐慌。
记得第一天,团长(貌似不是参谋长)就冲着我们喊,“这几天,如果你听话,就会过得很舒服;如果你不听话,就没有好果子吃。”当时我的心就寒了一半。虽然说学生军训不过就是走个场子,就算再不听话的学生,只要不犯下政治性的错误就不会第二年再来,但是这种思想上的约束在正式的军队里只会有增无减。
大概是第八天的时候,某一次踢正步的时候,教官让我们一边保持正步的姿势,一边问我们训练累不累。本来那个下午训练强度其实并不高,所以有些人说累,有些人说不累的。这个时候教官就厉声的问我们:“到底累不累?”这个时候“不累”的喊声已经占了上风了。然而教官还是扔下一句话:“你们自己商量好一个意见,到底是累还是不累。”待他再一次回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没有说“累”的人了。当我摇头感叹的时候,我旁边的同学甚是不解,问是不是教官有意欺瞒我们有说累的人,我却觉得关键在于教官非得要我们统一出一个意见来。如果说这两个星期里“集体主义”只是可以停留于语言上的敷衍,在军营里真的是要生不由己了。

两个星期,除了住宿条件一次次刷新我们的下限以来,“集体主义”是另一件让我们感到无比恶心的事情——抱歉我要使用程度这么严重的词汇,是因为实在找不到能比这个词更加表现我的厌恶之情了。进入大学一年以后,特别是在这个自由氛围特别浓重的校园里面,高中时期仅存的一些集体观念已经几乎洗涤殆尽;这个时候对我们要求“一人犯错,集体承担”,简直就是对我们智商与情商的侮辱。
这里举一些例子:一个班三十来个人,有一个人没有到,被要求罚站却是剩下已经到了的人;然而可笑之处在于教官自以为是地“教育”我们说,一个人不来训练除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外还会被大家看不起。我只想说,谢谢,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就看不起自己的同胞,这么说只能引起对教官的不满。
观礼台上的人也一刻没闲着。集合的时候不是让我们反复跺小碎步,就是让我们喊番号连号,然后又是非常无聊地比来比去。距离观礼台最近的连队几乎总是受到表扬,以至于我们都感觉养成习惯了,反倒相互调侃起来。本来跺小碎步是为了方便快速对齐队伍,现在反倒成为主要的考察对象了,真是本木倒置。
另一件事情是这样的:训练最后几天,参谋长要求各连统计病号人数,并且在训练完之后逐个比较了一番,表扬一下这个连队批评一下那个连队,最后用讥讽的语气有意挑起了在太阳下晒着的同学与病号之间的矛盾。树洞上面为了这件事情还吵了很久很久,其实我倒是有一点担心本校同学的情商了,居然参谋长一个小小的伎俩就能挑起大家内部的激烈争吵,真的也是醉了。总是说参谋长是傻逼的人,至少不完全是在说瞎话。

这种集体主义渗透到了军训生活的每一个方面,不禁让我思考,究竟是只有中国的军队有这么强烈的集体主义呢,还是这是军队的本性?是所有的军队都要求当兵的服从这个主义,还是仅仅是中国特色国情使然?不得而知。
以我来看,在这个学校园子里呆久了,就已经培养出了比较自主的能力了:告诉你要完成什么,告诉你你有什么,剩下的都要自己去完成。就这点而言,隔壁帮学生安排好了不少事情,可以说更有军队的气氛。说实话,上大学了,实在应该学会自己做一点事情,不要总是给学生安排这安排那的了。

3
第一天下午我们见到我们班的教官的时候,就感觉遇到了一个新兵蛋子,既不像其他教官那样威武,又有些沉默寡言。晚上闲聊的时候说了几句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
既然我都这么写了,说明之前我的猜测是大错特错了。大约是第三天的时候,连队因为小碎步没跺响,于是值班教官训了两百多号人一通。后来我们班的教官就单独跟我们说,“……观礼台上的人就是没事找茬,军训不就是演戏吗,我们就演给他看……”。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段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为他只是在装逼,直至他说到,“……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如果又没权又没势,你就什么也干不了,迟早被人干掉的……我家就有势,你们家里有吗……”
一开始还不太相信,只是当他在吹逼,后来上网一查才发现他爸本来是湖北军区参谋长,现在调到了北京军区(现在是北方战区了吧)副参谋长。难怪其他的教官从来不敢找他的麻烦,副连长也从来不批评他,教错东西了也直接跟我们讲(这个教官踢正步同手同脚,不会打军体拳……)。很难想象居然在军训的时候真的遇到了一个权贵,或者说权贵的儿子。
这里插一句,一直没有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说一个底层的新兵最后要混到军队结构的最顶层,他会遇到怎么样的困难?在底层他会被集体主义“洗脑”,但是如果他能晋升上去,肯定又需要他有独立的思考和分析的能力,一种在集体主义之外的东西,这个他真的能够学到么?或者说,是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龙生龙凤生凤?我的一位同学悲观地说,是这样的。那也就是说权贵的后代可以选择借助前辈的影响力,多接触到社会的面貌,尽可能摆脱军队里固化的思维。至于这种想法是否正确,我也很难去验证。

总之,我们遇上了一个权贵的儿子,于是我们班还算好受一点的。最后几天的时候这位教官划水划得越来越厉害了,开始讲起他高中军训的时候如何和小流氓一起殴打教官的故事。
……有点无语,不过足以见到他是多么的老油条。可以说,这位教官是整个军训基地最有眼光的教官了。

4
关于装病……其实军训这种事情抓的也不是很紧的,只不过就是看的脸皮厚,看谁能装的像。
寝室里有一个人从第一天开始就装病,装到最后一天,期间还去过一次县医院,那边的医生不仅不说没病,还给他按了一堆毛病,开了不少假条。
有的人就软磨硬泡辅导员。
至于我呢,一共感冒了两次,每次之后都会腹泻,第二次烧的有点严重,终于开到了假条,躺在寝室里面休息。其实并不建议生病,但是在军训这种环境之下,似乎不生病就会吃很大的亏。
有一个有肺结核病史的同学一直下去训练,直到最后两天上呼吸道感染实在受不了了才回去睡了两天觉的。
其实,我也并不是反感那些病号,但是有些人,占了便宜又偏要得瑟,这种人就非常讨厌。你说你一个病号不好好“休息”,还要发票圈晒,是什么心态。

5
下面说一说一点不是这么受气的事情。
本来把琴带去是想要翘训练排演节目的,然而,
并没有什么卵用。

其实翘训也并不是这么重要,因为能够挤出时间来和社里面其他的同学一起拉拉琴就已经是一件非常高兴地事情了。

6
杂。
把上面的负能量讲完之后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
军训真的很晒,特别是最后几天。而且天气好的时候灰就特别大,吃土吃土。
晚上空气超级好的时候能看到非常非常明亮的星星,光污染真的很少。
周边有一个生物饲料厂,常常飘来奇怪的气味。
小卖部还是去过这么好几次的,一共砸钱砸了一百的样子吧(大部分用来买牛奶了)。

在休息区挖坑(我没有挖),真是佩服那些有毅力的同学们的。